1)暖和_偷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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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以前方伊池最不爱听人家说什么“攀高枝儿”之类的话,可当这根“枝儿”变成了贺六爷,他反倒乐意了,拎着裙摆跟在经理身后迈着小碎步跑。

  饭店的经理看在六爷的面儿上,对他也温和:“慢点,你身上不是有伤吗?别绊着。”

  方伊池哪里听得进去。他拿了贺六爷的黄鱼,日日盼,夜夜盼,连给妹妹煎药的时候都在发呆,差点把锅给烧裂,奈何贺六爷就是不来。

  算来算去,都有小半个月了。

  方伊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魂不守舍,于情于理他都晓得自己跟贺家不可能有关联,可是想到贺六爷对他的好,梦里又生出不切实际的渴望来。

  方伊池跑进了饭店,喘着气将肩头的坎肩拉下来,露出雪白柔软的双臂。

  饭店从外头看,是金碧辉煌的洋楼,实际后面连着的全是北平的四合院,平日里服务生没事儿又不想待在员工休息室,就会去后院歇脚,那里有床,来不及回家的时候,甚至可以勉强对付一晚。

  方伊池之所以敢把坎肩脱掉,就是因为饭店里暖和,不像后院,连个暖炉都没有,冷得像冰窖似的。

  上午十点多钟的光景,客人来了不少,舞厅里的留声机放着曲子,方伊池路过的时候看见不少人在里面摇。

  六爷不在。

  他琢磨着六爷不会下场跳舞,现在也没到服务生出场和客人调情的时间,六爷爱清净,只可能在包厢里,还是最好的包厢。

  方伊池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,顺手拿了碟瓜子和瓶洋酒,急急忙忙地上楼。

  另一头,贺六爷果真如方伊池猜测的那般,坐在包厢里闭目养神。

  今儿六爷只带了一个伙计,瞧着沉稳,面无表情,不是上回开车的那个。

  “这放的都是些什么?”贺六爷虽然闭着眼睛,耳朵却竖着,“靡靡之音。”

  伙计回答:“现在就流行这个。”

  “没人听戏了?”贺六爷不信,“老爷子让我去剿匪的时候,咱城里火的不是那个……那个叫什么的角儿吗?”

  伙计继续答:“六爷,那人在你走的第二年就嫁人了。”

  “哦,嫁人了。”贺六爷跷起二郎腿,反问,“全北平就他一个会唱戏?”

  伙计一时噎住,答不上来。

  贺六爷也没有为难人的意思:“嫁谁了啊?”

  “听说是个洋人,那个角儿刚嫁没几天就坐飞机跟人跑了,说是……现在在巴黎唱戏呢?”

  “什么玩意儿啊?”贺六爷换了条腿在上面,继续跷二郎腿,“敢情不唱给我们听,改成给洋人唱了?”

  伙计低眉顺眼道:“话不能这么讲,老爷说了,人家这叫发扬国粹。”

  贺六爷闻言,半天没搭茬,过了好一会儿,歪回躺椅上嘀咕:“得,我爹眼里别人什么都是好的,换了我,什么都是糟的!”

  “老爷不让您上这儿来是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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