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殷抓着衣袍手一滞，随即神色如常地掸去上头尘灰。
“衣裳是抢来，有点脏。”他说，“小姐将就些用。”
衣袍如云般罩在了虞灵犀肩上，遮住她胸前略微散乱襦裙系带。
衣袍很大，很温暖。
虞灵犀方才最难堪、最凶险时候都没有掉眼泪，此时裹着宁殷外袍，却不知为何有些发酸。
药效退了很多，但还是十分磨人。
虞灵犀怕自己撑不住断了思绪，便颤声道：“卫七，你陪我说说话吧。”
古井无波嗓音，带着微微哑：“说什么？”
虞灵犀皱眉，忍着翻涌空虚和渴求，调整呼吸：“随便，给我讲个故事也行。”
宁殷坐在阴暗中，只余一个侧颜剪影，看不清神情。
半晌，毫无起伏嗓音传来：“从前，狼国里有很多羊崽子。”
没想到宁殷还真给她编故事了。
虞灵犀新奇得忘了身体难受，问道：“既然是狼国，为何有羊崽子？”
宁殷乜了她一眼，继而低冷道：“狼国里只允许有一只狼，其余都必须是温顺愚昧小羊。若是大狼发现还有其他狼存在，便会毫不留情地咬死它。”
“有一天，王国里最小羊发现自己竟然长出了爪牙，它爪牙锋利无比，甚至比大狼更甚，原来小羊也是只狼。小狼母亲很惊惶，唯恐被大狼扑杀，所以哭着拿起铁钳，一颗一颗将小狼长出爪牙一点点拔除，圈禁在笼子里，以为这样就能瞒住一切。”
淡漠嗓音，血腥故事，虞灵犀终于品出几分不对劲来。
直觉告诉她，宁殷这个故事，肯定和他过往有关。
“后来呢？”
“后来，小狼一点点长大，吃肉天性是掩盖不住。有一天，笼外滚进来一块肉，小狼饿极了，抓起肉便吃了起来，却不料，那肉里被人刻意下了毒……”
这故事足以让虞灵犀药效尽褪，背脊生寒。
“小狼还活着吗？”
“命大没死，却也暴露了它是狼事实。”
宁殷仿佛真只是在讲故事，不紧不慢道，“大狼派手下抓住了小狼母子，然后丢了一把匕首在他们面前。那些人告诉小狼母亲，她和儿子之间，只能活一个……”
“大狼真可恶。”
她竭力稳住声线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问，“后来呢？”
宁殷却不再说下去。
很长安静，虞灵犀看不见他是什么神情。
“小姐气息沉稳了不少，想必是药效褪了。”
他兀地笑了声，不再继续狼和羊话题，站起身问，“能走路吗？”
虞灵犀有些悻然，不曾听到故事后续。
但此时追问下去，宁殷必定起疑。
她试着动了动手脚，然后艰难地扶着墙壁起身，深吸一口气道：“能走。”
宁殷颔首表示明了，而后走到紧闭仓门之前，抬腿一踹。
他腿很长，踹起来动作又快又狠。
虞灵犀前世也曾想过，若是宁殷腿不曾受伤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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